我的语文课，常常“跑题”每节课都有目标，达到了算是完成任务。而我常常完不成，因为课堂上我经常“跑题”。一次讲课，台下一生嘴巴不断运动。我没有批评，说：“课堂上有人吃东西，但吃者未必了解中国的饮食文化。说到吃，国人最讲究，国外人最羡慕。柏杨在《高山滚鼓集》里作过详细的介绍，其中讲的肉林酒池大家听过吗？”“没有。”齐呼。“想不想听？”故意引逗。“想”实话。“中国古代好食的帝王酿酒用池子装，猪肉穿绳悬挂，多如树林，就叫肉林酒池。可这一条条猪肉怎么来的呢？”我稍作停顿，学生个个引颈向我。“皇苑中的下人用上等精米来饲养猪，待其成熟挨宰之日，数十人手持长竹竿围猪圈而立，用竹竿猛击猪颈及后腰部位，猪疼得撕声裂肺，满圈而蹿……”教室里鸦雀无声。“竹击不断，直到猪快蹿不动时，有人持利刃入圈，只割取方才挨打的颈及腰部肉，以此供皇帝享用。”“啊！”“为什么？”“那其他的肉呢？”教室里吵声顿起，嚷个不休。“猪挨打时会运用全身之精血于受痛处，故全身血气的精华都会蹿至该部，因而其营养价值最高。”孰料刚说完，一生忽然起立说他见人吃过“蛆”，课堂一下炸开了锅，群情之兴奋、热烈可想而知。我只好让学生讨论他们所知道的饮食故事。学生发言完了我借机又谈到酒文化。说红酒要赏色，故持高脚杯，老白干要品味，遂用牛眼窝杯，而农家酿制的黄酒则能凸显好汉的豪爽，就需要用大碗了。要不唱《好汉歌》的时候为什么都用大碗，而且喝完后使劲往地上一摔呢。一节课很快结束，学生意犹未尽，趁机布置作业：其一：搜集中国饮食文化中的有趣故事，准备讲给大家听。其二：了解茶文化，服饰文化等等，提倡写研究报告。本节课的目标只达成了三分之一。又一次。正讲课间，一名张择良的学生有困感，昏然欲睡。我点名道“张择良”此生猛惊，仓促起立。“你听说过良禽择佳木而栖，贤臣择明君而侍这句话么?”此生懵然，我又说“可惜你父母的一片苦心，为你取了如此好听的名字，你却辜负了唉。择良择良，岂能梦周公而择良？”学生大笑起来，甚至有生喊道“干脆叫他张梦游得了。”我正色“不能随便起绰号，国人取名非常讲究，古人有名、字、号，名与字或相对或相近，比如毛泽东，字润之，泽与润就是相近，都有恩泽四海滋润众生之意。”…………“现代人取名也很考究，有人要到专门的机构去咨询。但第六次人口普查中也出现了一些让人爆笑的名字，比如：刘产、赖月京(还是个男的)、范剑、姬从良、范统、夏建仁、朱逸群、秦寿生、杜琦燕、矫厚根、沈京兵、史珍香、杜子腾。”一片大笑中，下课铃响了，我又没完成任务。再一次。讲练习题中出现“夫人”一词，不由讲到中国人对“妻子”的称呼，五花八门。古代有拙荆、贱内、小妾、今天，做官的人称呼夫人，有钱的叫太太，上班族叫爱人，最俗气的当然是老婆，至于农村就更有意思了，有叫孩他妈的，有叫屋里头的，等等，不足而论。学生笑个不停，和我一起搜索记忆。再一次。…………常常“跑题”，即兴发挥让既定的目标不能完成，可是学生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授课任务减少或相机而变。2010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