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父亲-2012-10-10又到月末，在月末的夜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牙齿在咬破螃蟹的大腿。我知道那是时间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噬我们的生命，我们的青春。这样的暖冬，我不喜欢，这样的声音，我想拒绝。我们的一生有什么使命?曾经，我把赡养父母，照顾家人作为我的工作支柱。为了家族。我要努力。可当我知道，我的工作，我的职称，我的前途，无法超越自己的祖辈父辈的时候，心里的那根支柱开始出现裂纹。每个男人都会受到父亲的影响。哪怕孤儿，他会想象一个男人作为父亲来悼念或者憎恨。我的童年，看到的父亲是一个呼朋唤友，酩酊大醉，在外面像个龙的男人。可偏偏这个男人遇到了我的妈妈。他从天上掉了下来。变成一个蚯蚓。在家里这个花盆里耕耘开来。开出第一朵石榴，就是我。在我父母结婚的第二年。他们让我这个不孝的儿子横空出世。我感激他们。一辈子。又过了两年。我妹妹成为花盆里第二朵水仙花。他们有了贴心小棉袄。呵呵。在养花的过程中，我爸爸功不可没，是将军。我妈妈是国王。我父亲的一生可以说有些戏剧化。他本身也是个很复杂的个体。这话千万别让我爸知道。现在他不会像我小时候，罚我下跪，不过也会生气的。我爸是个帅哥。无论年轻时候还是现在，都有一种咄咄逼人的霸气。不过对于童年的我，在这样的霸气和军气的周围成长，真是不是个好日子。幸好，有一个袒护我的母亲。还是说我爸的事情吧。父母年轻谈恋爱的时候，听当事人我妈说，和我爸是两分两合。磕磕碰碰走到了一起。开始的时候，留着八撇胡子的父亲，有点流氓的接近我妈。我妈开始很讨厌他，远远的躲着我爸。你可知道哦，我妈可是当时医院里的大美女。两个会说话的大眼睛。有着当时最为流行的鸭蛋脸型。不过我从来没听妈妈提起其他的追求者。或许有的事，我妹比我知道的多。我爸后来是峰回路转获得了我妈的芳心。我妈也是个痴情的人。这唯一的初恋给我那个志得意满的爹。后来。我姥不同意这样的恋情。我姥觉得我爸是个没正事的坏小子。说实话，当时虽然我没出生，我也耳闻，我爸打架斗殴的劣迹。我姥屡次三番给我妈介绍对象，在我姥的谆谆教诲下，我妈远离了我爸几个月，去相亲过几次。和某个很傻很傻的笨蛋。我爸为我妈相亲的事情，记仇了。呵呵。有时候会说起，那个谁谁不是和你相亲吗?我妈这个时候就会说，你和那个谁谁，还暧昧过那。那时我还很小。他们说起儿童不宜的事情，我还不懂。不过现在我决定，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在他们面前说隐晦的调情话。那样会让小孩子迷糊。等孩子长大了，我会主动上性教育课。避免像我一样，要知道，做一个晚熟的人，是很尴尬的事情。我深有体会。父亲是个大器晚成的男人。在结婚后的第二年，他开始像男人那样战斗。我爷爷—一个在文革里被****的老革命--的血液开始在他身上流动起来。从一个****机关的司机做起，队长，机关宾馆副经理，经理，水厂经理。父亲的朋友多。某局长是他同学，兄弟义气。他们开始同进退，共荣辱。宦海沉浮中，我爸的头发慢慢变白。不过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依旧有种斗牛士的味道。爸。怎么一转眼，你就老了。每次过年回家，看到你，总是多了几道皱纹。我们家里人怎么会变老?小学，中学，大学。总是和你疙疙瘩瘩的。你对妹妹的话总是言听计从，从来不大声呵斥妹妹，而我有了错，你会骂我罚我。学校的家长会，你从来不去，只有姥爷才会慈祥的告诉我，班主任表扬了我什么。有多少次，我在夜里哭，恨自己有一个不近人情的爹。对自己苛刻的爹。甚至我在家里的日历上，写上恨你的话。在小树上，写你的名字，然后手打脚踢，让小树做出气的沙袋。现在我想你。爸。我知道了。你让我早点坚强。你不希望自己有个在人前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子。你不希望看到一个不敢打架的儿子。也许你不希望你的儿子学习那么好。你不希望看到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我们家不是书香门第，我们的家族有军人传统，懦弱的儿子不属于这个家族。初中时我是个不敢追女孩的男生，让你笑话过。初中时候，大爷家的大哥说，你够意思。因为你偷偷给过大哥零用钱，让他追女孩。大哥当时初三，不好好学习追女孩，你也支持。我大爷要是知道，不知道会不会骂你这个弟弟。我埋怨过你。现在想想，你那么做，是不是在激励我什么。你让我多学学大哥。到现在你还在夸着大哥家的儿子。大爷已经做爷爷了。你却没有。我知道，今年六月妹妹结婚，你更老了很多。让你一个人操劳。我这个做哥哥的却没为自己妹妹的婚事，做什么事情。内疚会是一辈子。你和我一样既高兴，又难受。我还记得自己在妹妹结婚的前一天。姥家人在外面的饭店吃饭。老姨。老舅，小姨，二姨夫，三姨夫，还有三弟宁宁。我和妹妹说着说着话，就哭了。妹妹要结婚了。明天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妹妹哭的更伤心。好像家里人分崩离析了。再也不是一家人了。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妹妹了似的。第二天。我看到了你。你眼睛也是红肿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