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语”沈家煊：如何解决问题“如何解决补语”问题沈家煊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提要“补语”汉语的之所以成为问题，不在它跟西方语法学的complement不一致，而在我们没有摆。本文梳脱印欧语的观念，过分看重名词和动词的对立，“名词性词语只充当宾语不充当补语”认定“补语问题”理现有的两个解决汉语的方案存在的问题，“补语问题”指出的要害在于：把动词后表事“宾语”而对动词后表性状的成分则区别对待，，物的成分不管是动作对象还是动作结果一律叫把表“补语”这使得汉语语法体系在逻辑上缺乏自洽性。，动作对象的还叫宾语，把表动作结果的分出来叫针对以上问题，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宾语”取消这顶帽子，“补语”保留这顶帽子，原来的宾语改“补语”原来的补语可以仍然戴“补语”不用改戴“后置状语”“次级谓语”戴帽，帽，和之类的帽子，改戴那两顶帽子只是用另一种印欧语眼光替换前一种印欧语眼光而已。关键词补语宾语次级谓语后置状语动词名词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都是木头，都是他舅。都是木头，都是他舅。他舅，木头。，木头他舅。——一首流行秦腔说唱词—一“取消宾语”“补语”还是“，现在通行的汉语语法体系，讲到动词后头的句法成分有两顶帽子，一顶叫宾语”如“，“，“”打扫房间”“房间”一顶叫补语”如打扫干净”“干净。“补语”的的原是翻译国外语“complement”狭义的complement只指接在连系动词tobe后起补足”，“法学里的作用的1997）西成分，广义的complement包括谓语中除动词之外的所有必需成分。（见Crystal，方语言里的complement是动词后头的名词性或非动词性成分，Sheisastudent的a如獉獉獉獉獉獉獉student，kickedtheball的theball，wasinthegarden的inthegarden，SheShe而汉语里通“”“”“常所说的补语”“宾语”与对待，“洗干净”“干净，等得不耐烦”“不耐烦，嚷得如的的“第16届现代汉语语法学术讨论会”（2010年6月，本文初稿曾在香港）上报告。*435世界汉语教学第24卷2010年第4期，嗓子都哑了”“嗓子都哑了”都是动词后头的动词性成分。所以金立鑫（2009）说，的汉语的獉獉獉““complement”补语”与国际语言学界通行的的概念不一致，很容易引起误会。金先生还指“的另外两个问题，一是逻辑上缺乏基本的自洽性，内部区分的各种小类交叉出汉语补语”重叠；二是违背了句子成分的匹配原则（即主宾语与动词匹配，定语与名词匹配，状语与动）“，词形容词匹配，补语”没有一个稳定的匹配对象。总之“补语”这顶在汉语里经过翻改的“。帽子已经对中国语法学研究产生了负面的倾向”金先生于是提出一个解决汉语补语问“）取消“题的方案（下简称金方案”，“补语”这顶帽子，通常说的补语不再带补语”，帽而是“（改戴另外两顶帽子。一部分改戴次级谓语”secondarypredication）的帽子，有如英语Johnpaintedthehousered（约翰把房子漆成红色）和Johndrovethecardrunk（约翰醉酒驾车）里的red和drunk，它们是与主语、宾语等名词性成分有语义选择关系并处于主要谓词后的动词性词语，：如“（1）他把衣服洗干净了。（与宾语衣服”有语义选择关系）“他们打得脸色煞白。（与主语他们”有语义选择关系）“小王打翻了一桌子菜。（与定语桌子”有语义选择关系）你给多了。（与零宾语有语义选择关系）李四喝得满桌子的人都害怕了。（具有独立的表述功能）“还有一部分改戴后置状语”的帽子，它们是与谓语的核心动词有直接句法依存关系的动词性词语，主要是谓语后面的副词、介词短语以及时量和动量成分，可以移动到谓语前做前置状语。（前置和后置在语义表达上略有差异，“时间顺序原则”可用加以说明，“如写在黑板，在黑板上写”“在黑板上”“写”）例如：。上”“写”“在黑板上”“是先后是先后（2）张三走快了。（→快走）李四走得很慢。（→很慢地走）（3）李四写在黑板上。（→在黑板上写）张三干到深夜。（→深夜干）（4）张三干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干下来）我去了一次。（→一次也没去成）老师看了我一眼。（→一眼望去）“，“，金方案在汉语里取消了一顶帽子补语”增加了两顶新的帽子次级谓语”“后置状语”和在范畴设置上使语法体系更加复杂。“吕叔湘（1979：74－77）谈汉语的宾语和补语存在的问题，提出的方案（下简称吕方）“““案”正好相反，是取消宾语”这顶帽子而不是补语”这顶帽子。取消宾语”是因为这顶帽子总使人误将宾语和主语相对待（其实主语是对谓语而言，宾语是对动词而言），还有动“词和宾语的关系不限于动作和受事的关系，所以宾语应该改戴补语”帽合适。这样，原来